3. 分類帽

 「大約是一千多年以前，

四個巫師志同道合、齊聚一堂：

勇敢的葛萊芬多，

充滿膽識氣魄，從不怯弱；

聰慧的雷文克勞，

追求智識之途，博學機巧；

良善的赫夫帕夫，

主張有教無類，愛屋及烏；

機敏的史萊哲林，

渴望權力在握，充滿野心。

他們都要將魔法的學識傳承沿往，

將更多的人栽培茁壯。

然而學徒來來往往，

你不得仔細思量：

最適當的人才各有千秋，該要如何評價？

自此四院創始人想出了辦法，

每一年的學生都將分類帽戴上。

而我的工作從來沒有過錯差，

你會發現所在的學院無比洽當。

來吧！將我扣上你的腦袋！

讓我看看今晚你睡在哪一張床！」

歌聲畫下了休止符，大廳裡陸續對分類帽獻上了零零落落的掌聲。

萊西莉感到腦海中塞滿了疑惑：帽子怎麼知道她適合哪個學院？它真的存在上千年以上嗎？千年來這帽子甚至有洗過一場澡嗎？戴上一頂沒洗過的帽子和回到麻瓜中學念書，哪個選擇更好？

「所以我們只要戴上一頂破帽子。」天狼星沉思著說。

「就這樣嗎？沒有龍？」詹姆說。「嗷！」萊西莉踩了一下他的腳。

詹姆 · 自大狂 · 波特。希望入學第一天面對一條龍。

麥教授展開了一份羊皮紙捲，並清了清喉嚨。「現在，叫到名字的新生請到前面來！」

「福斯特 · 艾佛瑞！」

一個金髮、陰沉的男孩走出新生的隊伍，坐到四腳凳上抓起了帽子。

十秒鐘不到，帽子尖叫：「史萊哲林！」

史萊哲林的學院桌爆出了一陣掌聲，金髮男孩跑下去加入了他們。

「天狼星 · 布萊克！」

天狼星看起來像是要去打仗。他大手大腳地往前走，無比粗魯地戴上了分類帽。

這次，分類帽花的時間比上一個男孩還要久，大廳陷入了片刻沉默。萊西莉秉住了呼吸⸺然後分類帽開口了：「葛萊芬多！」

非常奇特。歡呼聲稍微來遲了，但在沉靜兩秒鐘後，左側長桌葛萊芬多的歡呼聲高到懸浮在空中的蠟燭都在搖晃。

詹姆向天狼星投來了有趣的目光。「打破家族傳統，嗯？」

「回頭見，夥計。」天狼星咧嘴一笑，伸出右手在空中和他擊掌。無論先前是什麼在困擾天狼星，現在肯定都消失了。

「布萊克先生，動作快。」麥教授看起來既感到驕傲又十分不高興。她厲聲指出：「幾十個人在等待分院！」

在那之後，科莉希托爾 · 彭納和班尼迪克 · 庫克被分入了雷文克勞，格麗塔 · 卡奎若夫去了赫夫帕夫。萊西莉沮喪地意識到，這份清單一定是按照姓氏字母順序編寫的，這讓她幾乎排在隊伍最末端。

「莉莉 · 伊凡！」

是火車上哭泣的紅髮女孩。

「葛萊芬多！」帽子只短暫停留在她頭上一下子便喊道。

詹姆低聲嘟囊著什麼，萊西莉聽不清楚，但相信不會是什麼好話。她偷偷用眼角餘光撇了一眼「鼻涕精」，這個有著鷹勾鼻的男孩看上去非常失落。

分類還在持續著，相同的事情逐漸重複而無聊了起來。

「露德妲芬 · 傑金斯！」麥教授叫道。

一個高挺的女孩走上前，撥了一下長髮。

「雷文克勞！」

「雷木思 · 路平！」「葛萊芬多！」

身材纖瘦的男孩步向葛萊芬多的長桌，坐在天狼星的身邊，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。萊西莉看到天狼星拍了拍路平的肩膀。

「彼得 · 佩迪魯！」終於，這份名單到了P開頭的姓氏。

可憐的彼得在四腳凳上如坐針氈，他一定是分類帽截至目前花了最長時間的新生⸺整整五分鐘後，帽子終於喊出：「葛萊芬多！」

「詹姆 · 波特！」

在詹姆走上前之前，他稍微回過頭，對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。

帽子甚至還沒有機會碰到詹姆的頭髮。「葛萊芬多！」

他一把抓下分類帽，一邊浮誇地向四周鞠躬，然後小跑步到葛萊芬多的長桌。在那裡，天狼星幫他留了個位置。他們又來了次互相擊掌。

萊西莉一面為詹姆感到高興，一面擔憂。

到詹姆為止，她火車上的朋友全都去了葛萊芬多，那些不是朋友但也在火車上的人⸺莉莉 · 伊凡⸺也是葛萊芬多，萬一她是唯一一個分到其他學院的人呢？萊西莉一直都有認生的毛病，非常不善交際。

更糟的是，她現在一個人站在隊伍裡等待，而名單裡感覺還有無止境的人⸺德瑞克，赫夫帕夫。羅希兒，史萊哲林。太可怕了，太焦慮了，她認為自己聽見了大腦思考運轉的聲音。

或許分類帽會希望她想一些有用的內容？她只翻過一遍課本，大多數的內容肯定沒記下來。

「賽佛勒斯 · 石內卜！」「史萊哲林！」

啊，這是鼻涕精。看來他們注定要分開了。萊西莉思緒亂飄，萬一她和詹姆也得分開？

下一位的西爾斯去了葛萊芬多，特雷爾加入了雷文克勞。再來是姓氏W開頭的⸺

「萊西莉 · 威廉斯！」

她雙手顫抖著戴上了那頂破舊的帽子，一個細微的聲音突然浮現在她腦海中。

「啊，沒錯，我可以看到非常多的渴望。是的、是的，有一點野心，一點認同感的問題，你總是希望做得更好，是吧？」

「呃⸺，也、也許？」她難以控制自己奔騰的思緒。「我現在是在腦子裡說話嗎？這是一種對話嗎？我的回答會影響結果嗎？」

「那是非常多的求知慾。」帽子評論。「回答你的問題，是的，絕對會影響結果。」下一秒，她聽到分類帽大吼。

「雷文克勞⸺。」

萊西莉拿下帽子，跌跌撞撞地坐到了雷文克勞的長桌邊。

「梅林的鬍子啊，花了那麼久？我不敢相信你有那麼接近史萊哲林。」詹姆在葛萊芬多的桌子邊對她叫道，但他不是真心的，因為她可以看出他在笑。

萊西莉瞪了他一眼，感到有些輕微暈眩。一定是餓了。她想。

她抬頭，認真環顧了一下大廳。現在她已經分清楚了四張長桌：面對分類的隊伍，從左側的一側數起，依序屬於史萊哲林、赫夫帕夫、雷文克勞和葛萊芬多。她很慶幸詹姆和她離的並不遠，但話又說回來，他們也沒什麼可以交談的機會。詹姆正忙著和其他三個男孩打交道。

往前看去，剛剛分院的對列後側高桌上坐著所有的教職員們，剛剛見過的海格坐在靠近葛萊芬多的角落裡，其他面孔則都很陌生，除了正中央金色椅子上十分熟悉的白髮老人。那一定是鄧不利多校長。

最後，在韋克雙胞胎雙雙被分入史萊哲林後，麥教授捲起了羊皮紙，帶著分類帽和凳子離開了。

鄧不利多校長站了起來。

「歡迎所有的新生們，同時，還有舊生們⸺回到霍格華茲的懷抱。我必須先和各位介紹贊恩 · 阿賽韋多教授，今年他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師一職。」

長桌上身穿棕色長袍、身材佝僂的男巫起身，向鄧不利多稍微彎下腰致意。

他輕輕點了個頭，繼續說：「在開始享用餐點之前，請容許我為各位帶來幾句話，那就是笑，哭，茶叉，轉。謝謝。」

考慮到鄧不利多拿過的所有偉大頭銜和名聲，那一定是最讓人迷惑的簡短演講，但幾乎每個人都在鼓掌歡呼，忽略這實際上有些瘋瘋癲癲的。

雷文克勞很好，但萊西莉並不真的認識任何雷文克勞。周遭的所有人都在互相討論著暑假、課程還有無論是什麼的東西，她有些茫然，當她又茫然又尷尬時只剩下一個選項⸺萊西莉狼吞虎嚥。

蘋果派、麵包捲、燉菜、南瓜汁、約克郡布丁、更多的南瓜汁，當她猶豫是否要再來一盤布丁將肚子撐破時，所有的食物都從盤子裡消失了。鄧不利多教授又站了起來。

「在各位回到交誼廳享受開學的夜晚前，我必須要指出幾樣注意事項。管理員阿破 · 普哥先生讓我協助轉達，在走廊上施放咒語是不被允許的。

其次，今年的校園有些許不一樣之處。

你或許已經注意到，在芽菜教授的幫助下，溫室外現在種植了一株新的渾拚柳。我恐怕它不喜歡人類靠近它，也不會對嘗試這麼做的人太過留情。」

「我建議任何人都不要靠近這個地帶。」鄧不利多教授平和地要求。「現在，是就寢的時間了，大家去吧！」

萊西莉發現自己正跟隨雷文克勞級長爬上城堡西側的高塔。

「要進入雷文克勞的交誼廳，我們需要先回答出門環給出的謎題。」級長解釋，伸出手敲了敲青銅鷹狀門環。

「幽靈和鬼魂誰活得更久？」

「一樣長。」「有意思的觀點。」門開啟了。

「現在，新生們注意了，明天一早記得向孚立維教授領取課程表，餐廳不會等候你太久。」

萊西莉已經昏昏欲睡，但還是撐著找到了自己的鋪位。房間裡放著兩張帶四根柱子的床，周圍垂掛著藍色法蘭絨幔帳。兩張床都有上下舖。她的行李已經被放在床邊了。

一個金髮、高挺的女孩⸺萊西莉記得她的名字是露德妲芬⸺站在床邊，看起來非常不高興。

「你，」露德妲芬用不容質疑的口氣宣布。「必須睡上鋪。」

緩慢地，萊西莉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