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認真的天狼星
九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六,萊西莉和詹姆、天狼星、雷木思和彼得一起坐在黑湖旁的大樹下。微風從湖邊吹來,入秋的天氣十分涼爽,湖面十分平靜幽微⸺天狼星和詹姆一直很好奇湖底下的水怪,他們還沒能找到機會探索那個部分。只是還沒。
天狼星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了,他一直盯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「麥米奈娃真的不放過我們任何一馬,」詹姆說,他整個人斜躺在樹旁,一邊惱怒地揉亂自己的頭髮。「我和天狼星下週已經有三天晚上的禁閉了。」
「那很公平。考量到你在變形學上做了什麼,我其實認為她對你手下留情了。」雷木思說,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書頁。
「米妮。」天狼星突然說。「米妮,麥米奈娃的縮寫。我想我們可以用這個叫她。」
這實在太過分了,一想到用米妮稱呼麥教授⸺他們都後悔地笑了。
「想像麥教授聽到那個的臉。」
彼得坐在一邊,稍微有點不安地扭動身軀。屎王事件已經是幾週前的事了,在那之後,他正式加入了這個小群體,這樣說吧,雷木思關於彼得需要一點幫助的話?那是真的。
「好吧,但你真的給自己惹上不少麻煩,詹姆。」萊西莉說,她正縮在野餐墊一角忙著完成天文學的作業,在月相圖上面填上所有的空格。「我這週和幾個赫夫帕夫聊過天,聽上去所有一年級生都在談論你的豐功偉業。」
「打擾一下,你們的豐功偉業。」天狼星說。
「啊,是的,怎麼能忘了布萊克先生做出的貢獻。」她嘲笑,天狼星咧嘴一笑。
「我聽錯了嗎?」詹姆捧著心臟的位置。「我們的萊莉,和同學說話?好幾個?爸爸真的感到非常欣慰。」
她抬起頭,臉紅了。「我會讓你後悔說過那句話的。」
「不,萊莉。認真的(seriously),這是好事。」
「有人提到認真的天狼星(Siriusly)嗎?」
他們都停下來大聲抱怨天狼星的諧音笑話⸺剛開始還很有趣,但當你沒辦法對任何事認真(serious)的時候就再也不是了。
「魔藥學的那篇文章怎麼樣了?萊莉,我還差該死的四英吋。」詹姆提出。
「還在努力,」萊西莉說。「不要催促,我不是伊凡,也不是石內卜⸺我聽說他們的魔藥好到在史拉轟眼中的地位無人能及。」
天狼星發出令人作噁的反胃聲。「別提那個鼻涕精⸺讓我噁心。萊莉,妳覺得妳完成那張月相圖之後可以讓我複製一份嗎?」
萊西莉停下了動作,盯著他看。「你剛剛叫我萊莉嗎?」
「我們認識可能快一年了,女孩,我不能分享詹姆專有的綽號嗎?」
「你的算術有什麼問題啊?誰教布萊克家算數的?」他們都笑了。雷木思指出,按照天狼星一個月等於一年這個邏輯,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百多歲了。
天狼星還在堅持。「行行好,萊莉。一張月相圖花不了你十分鐘。」
在萊西莉勉強同意後(她每次都勉強同意),詹姆和彼得也開始懇求她完成自己的作業,於是她可能不小心⸺也可能是蓄意的⸺把三個男孩一個接一個地推下了黑湖。雷木思是唯一倖免於難的人,因為他沒有「厚顏無恥地要求別人完成對自己輕而易舉的工作」。
「老天啊,」雷木思說,對著濕透了的三個男孩嘆了口氣,這些男孩正泡在水裡互相潑水。天狼星蠢蠢欲動想把彼得的頭淹進水底。「至少他們現在有機會下水研究水怪了。」
萊西莉哈哈大笑,直到雷木思轉過了頭,靜靜地看了她一眼。「噢,」萊西莉的笑容消失了。「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事,對嗎?」
輕輕地,雷木思搖頭,帶著一點遲疑。「我只是,呃、對他們總是讓你寫作業感到抱歉。」
「我知道詹姆有什麼事沒告訴我,最近能跟他說上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。」萊西莉聳肩,將目光投向在湖面打水仗的男生們。「我不介意替他做事,只是有時候會嫉妒你們。他是我唯一的朋友,他有很多朋友,男性朋友——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像他的保母一樣。我不該問的,抱歉。」
「不是這樣。」雷木思說,他的臉上充滿了糾結的表情,語尾帶了點不確定的上揚。「我們——我是妳的朋友,對吧?」
萊西莉不安地笑了。「我不知道,你是嗎?」
「只要你也這麼認為。」雷木思搖搖頭。
「聽著,我小時候在家自學,我和家人算是離群索居,詹姆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。我知道他對你來說意義重大。但我可以跟你保證,不管他沒有告訴你的是什麼,他的出發點都只是想要保護你。」
萊西莉低頭,玩弄著手指,她嘆了口氣。「保護我……我希望你們至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看著點他們好嗎?我不覺得詹姆和天狼星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有考慮過後果。」
「我會盡力。」雷木思保證。
「還有一件事。雷木思?」她說。「我想我們應該是朋友。」
霍格華茲對萊西莉來說可以說是越來越上手,只除了一件事以外:黑魔法防禦術。木人們從第一堂課之後就成了課堂中的固定班底,在木人攻擊著學生的同時,阿賽韋多教授會一跛一跛地走過他們,怒吼著防禦和格擋的訣竅。
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對此反應十分兩極:幾乎沒有人下課時能完好地走出教室,萊西莉本人有幸在開學的短短一個月內進了醫院廂房三次,「那個老混帳。」龐芮夫人非常生氣地在她面前咒罵阿賽韋多教授。「鄧不利多校長真是老糊塗了才會讓阿賽韋多來教課,他以為他還在帶正氣師實習生嗎?」
另一方面,萊西莉曾聽到五年級生興高采烈地談論。「黑魔法防禦術從來沒有這麼簡單過,也許實踐和危機意識真的是最好的練習。」一個葛萊芬多大聲說。「別管超勞巫測了,感覺就算他們在我面前放一隻龍我也能打過。」
十月初,阿賽韋多將一年級生課堂上的木人數量提高到了五個。
一如往常,雷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們不安地在教室中央等待著。稍微昏暗的教室中央的木人數量又變多了——這可不是好事情。時間一到,阿賽韋多教授就出現在教室前方,他對著木人揮舞了一下魔杖,一道紅色的光閃過,兩個木人膝蓋一彎,活動起了關節,開始試探著朝前面出拳。
「一般的攻擊型,我想你們這陣子已經練習夠了。」阿賽韋多說,他又揮了一下魔杖,又有兩個木人動了起來,彷彿隨時都要對眾人發出魔咒。
「塔朗泰拉跳,上週你們才剛試過。解咒是什麼?」他問,眼神冰冷地掃視了一圈,滿意地看到眾人都如坐針氈,最後停在萊西莉的身上。「威廉斯小姐?」
「咒立停。」她嚇了一跳,反射性回答。
「雷文克勞加一分,威廉斯小姐,希望你不是好運。」阿賽韋多揮了揮,最後一個木人比前幾個都要小,但活動時發出了銳利的嘎吱聲響。
「現在,新的木人,如你們所見,吩吩綻。這不是一個黑魔法咒語,我不會告訴你們有什麼作用,而如何應對,我認為你們應該自己能思考出來。」他雙手抱胸,語氣不耐。「倒數三、二,開始。」
阿賽韋多教授甚至懶得數到一,這也不是第一次了。五個木人同時散開,朝著不同的學生們逼近。萊西莉堪稱熟練地側身避開第一個木人的拳頭,彎下腰躲避第三個木人的惡咒。隨著這個動作,她猛然意識到包仍然掛在肩上,放了幾本從圖書館借回來的書。
萊西莉今天忘記先把包放回寢室了。黑魔法防禦術從來不需要課本,大多數時候,書本對阿賽韋多來說只是累贅,對每週在黑魔法防禦術教室內上跳下竄的學生們更是沈重的包袱。她在心裡咒罵了一聲,小心翼翼地觀察眼前木人的節奏。
揮拳、退後、揮拳、踢腿——普通攻擊木人和上次相比沒有太多變化,這很好。跳舞惡咒木人施咒的頻率增快了,但方向似乎有個規律。萊西莉轉向最後一個新增的木人。喔不。一道白光閃過。
「哎呦。」她喊了一聲,猛地向前撲。
萊西莉險險地避開那道光,但她的包沒那麼好運,肩帶被掃中,皮革裂開,幾本書散落一地。在她附近的幾個學生連帶著東倒西歪,狼狽地躲閃著。
「我很抱歉。」萊西莉小聲說,她慌亂地在一片混亂之中重新撿起自己的魔杖。
遠處,阿賽韋多教授仍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著,不發一語。絕望地,萊西莉和露德對視了一眼,「你就不應該魯莽橫衝直撞!」露德埋怨,「我說過我很抱歉了!」萊西莉帶點惱怒,腦海突然閃過了——「噢!」
「噢!」她瞪大雙眼,伸出魔杖指著其中一隻木人,內心祈禱著這會成功。「溫咖癲啦唯啊薩!」
她沒有猜錯,儘管內心很清楚這絕對不是阿賽韋多教授要的正解。木人應聲飛了起來,又快速落下,正巧撞上另一個木人。碰的一大聲,兩隻沈甸甸的木人應聲而倒。倒下時,地毯彷彿灰塵都飛揚了起來。
從來沒發生這種情況。四周的學生都驚呆了,紛紛將目光移向了教授。
奇異的是,阿賽韋多教授不但沒有生氣,反而一反常態揚起了嘴角。「靈活的思維,雷文克勞加十分。威廉斯小姐,好的戰鬥思維就是不被任何套路桎梏。」
留言
張貼留言